迟牧野又出差去了。

沈露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闲来无事，收拾起了家里的杂物间，顿时看到了许多她和迟牧野过去的照片,再次看到那张迟牧野用稚拙的字迹手写的爱是想要触碰，却又缩回的手,沈露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了。

莫名就是觉得甜甜的。

两个小朋友陪着她一起整理杂物间，突然一下子迟一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问道：“妈妈,这是什么？照片上你和爸爸看上去都好漂亮，和其他照片不一样。”

沈露低头看向迟一诺拿着的相册，就见一十刚出头的自己和迟牧野一个身穿婚纱,一个身着西装端坐在一起，正微微抿着唇,看着前方,眉目之间尽是青涩和稚嫩，虽然都在对着镜头笑，但笑容都是冷淡而又疏离，显得十分勉强。

“你真笨！这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照！”还不等迟一诺说话，迟一航就已鼓着一张包子脸,直接对妹妹宣布了正确答案,又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礼,怎么能连婚纱照都认不出来呢。

沈露接过相册，当即笑着问道：“是婚纱照了。”

当初她和迟牧野是突然决定结婚的,拍婚纱照的时候,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彼此之间生疏了不少，沈露心里又压着事就显得很不上心。

沈露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摄影师不断催促着他们凑近一点，动作亲密一点,但她和迟牧野之间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样子，当时摄影师吐槽他们：“你们到底是来拍婚纱照的，还是出来旅游合影的？新郎新娘就不能靠近一点吗？”

迟牧野当即绷紧了面容，冷冷瞪向了摄影师。

沈露几乎以为骄矜任性的大小姐又要发飙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息事宁人，当即上前一步，主动挽住了迟牧野的胳膊：“好了，好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其实，你们可以再亲密一点的，最好亲一下，都是要做夫妻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生疏呢？”那摄影师可能是迟老爷子派来撮合他们的，一点眼色没有，不断在迟牧野的雷区上蹦迪。

眼看迟牧野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沈露当即踮起脚尖，在迟牧野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了一个吻。

迟牧野顿时愣在了当场，表情有点懵。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眼看摄影师又要说点什么。

沈露根本不敢去看迟牧野，连忙转移起了话题：“差不多就行了，我们比较含蓄，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亲近。”

当时的沈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很惶恐的，她并不知道这位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会不会责怪自己的擅作主张，会不会介意她不经允许亲了他，越过了彼此之间的那道界限，甚至担心他会突然发飙，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但好在迟牧野什么都没说，虽然蹙着眉一脸忍耐，面色也有些阴沉，但全程却很配合。

而现在回想起来，知道了迟牧野早就喜欢她了，沈露想他当时心里应该是很暗爽的吧？

至于，不耐和隐忍应该也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觉得迟老爷子做得太明显，做得太过了，他其实很尴尬很无奈，也担心自己会尴尬或者不适应吧？

真是个可爱又别扭的大小姐了。

“哥哥也说错了，是婚纱照，才不是结婚照呢。”迟一诺很不服气迟一航说她笨，当场反驳了起来。

迟一航想不通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幼稚，奶声奶气地沉声找补道：“没区别了，反正都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

“怎么会没有区别？爸爸妈妈结婚证上的照片才不会这么好看，还换了好几套衣服。”迟一诺跟他较上了劲，还拽了拽沈露的胳膊，寻求帮腔：“妈妈，你说是不是？”

沈露的思绪一下子被她拉了回来，想不到自己和迟牧野当初那个样子，现在居然也有了两个孩子，感觉缘分果然妙不可言：“……是，糯糯说得没错，你哥哥是个大直男，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结婚证上的照片和婚纱照是不一样的。”

迟一航看着他们母女沆瀣一气，直接懒得跟他们说话了。

迟一诺得到了妈妈的认可却很高兴，她认认真真陪沈露翻看着婚纱照，皱着一张包子脸，问道：“不过，妈妈你和爸爸虽然婚纱照上穿得都很漂亮，但却显得不是很开心，尤其是爸爸脸色好臭，笑容也好僵硬，你们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孩，仔仔细细看着照片，一下子就发现了照片上自己的爸爸脸色阴沉，笑容就像是硬挤出来的。

“没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若是不知道迟牧野喜欢她，她可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问题，但现在却觉得非常好笑：“你爸爸那时候啊，就跟你哥哥一样，明明心里美着呢，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他不是很在乎，他很深沉的样子，别扭着呢。”

迟一航猝不及防被内涵了一下，当即背过身去，气鼓鼓的不想再看他们两个了。

“没错，没错，哥哥就是这样的，明明很高兴，但他就是不说，要让别人去猜！还动不动就爱生气，太别扭了。”迟一诺对此深表赞同：“原来爸爸以前也这样吗？”

迟一航：“……”

迟一航明明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但却还是装出了一副他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到也不在乎的样子。

“嗯。你们出生以前他一直这样，后来才好起来……可能是把这毛病生出来给你哥哥了。”沈露深以为然。

“他们这样口是心非的毛病可不好，会让妈妈感受不到他们喜欢妈妈的。”迟一诺抱着沈露的胳膊，仰头看着她，就是甜甜的笑：“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妈妈，我就要说出来，表现出来，才不要藏着掖着呢。”

“妈妈在我心里。”

沈露看着她这样，顿时被她甜到了，完全想不通她和迟牧野怎么会生出这么甜的一个女儿。

……

于玲玲在大冬天只套了一件轻薄的大衣出门，骑着车吹着寒风，回到家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