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远里看,往远里看……漂着一棵树,上面好像有人……”
“好像?那你吱哇什么?”大副转头一棍子打在水手的胳膊上。
不过他还是要来望远镜看过去。
还真有人。
许是风暴摧折了什么树,被浪卷到了海上,正载沉载浮地漂着。
而树露出海面的部分上,竟然真的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闭目而坐。
“妈的,见鬼了,这么大的风暴,还能漂过来活人?”大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可没什么善心,不想浪费油钱过去救人。
况且,船上淡水不多了,多一个人,消耗就多一分。
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得汇报给阿鲁马定夺。
“救啊,当然得救!也许他身上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说不定。”阿鲁马想得更深一点。
船开过去时,倒也不怎么费油,因为那大树就是朝着船的方向漂过来的。不消片刻,就已经接近到五六十米的距离。
“嗬!华夏人命可真大,挨了那么多核弹,还有人活着啊?而且竟然能跑这么远。”大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咕哝了一声。
阿鲁早在望远镜里看见,树干上坐着的人,黄肤黑发,正是以前曾经见过的华夏人形象。
“有点怪啊。”一个水手突然道。
“怪什么?”阿鲁马问道。
“你看,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爽的。”
阿鲁马当然看到了,但是他的注意力在衣服上,他有一种感觉,那衣服的面料柔软垂坠,仅看上去,就能感觉到穿着一定非常舒服。
而且,海浪扑到青年的衣服上,水立刻凝能水珠滚落,一丝水迹都留不下。
那绝对不是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布料,就是在核战前,以自己这样的大富人家,也都没有见过。
何况到了现在,原本便宜的化纤布料,因为没了生产源头,变得十分稀有,现在也都已经马了金贵物,而普通的老百姓们,现在只能穿一些传统的,能把皮肤刮出血的树木纤维棰软简单编成的衣物。
所以,只那华夏青年身上的衣服,就值点好钱,更别说,穿着这样衣服的人,身上怎么也得配戴些金银饰物不是?
至于青年头是干的,也很好解释,因为青年的衣服肩膀还垂着抽绳,肯定身后还有一个帽子,头发再干也不稀奇。
“就这些吗?”阿鲁马问道。
“还有,”那水手急着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老板,风向是横着吹的,海流的方向则是从我们的左后向右前——那树怎么会往我们这里漂过来?”
这一点阿鲁马还真没留意,闻言眼神一眯。
“鱼鱼,有鱼,好多鱼!”接过阿鲁马手里的望远镜看过去的大副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这时不用望远镜,大家也看到了鱼,因为鱼已经从海面上跃了起来——就围绕着漂来的大树。
“天哪,竟然是鱼把他推过来的,神迹啊!”一旁的水手干脆不说怪了,而是开始在胸前划西教的十字,喃喃祷告起来。
这时也没人说救不救人的事了,默默地缒下绳索,把青年拉了上来。
然后就都忙碌起来,大网撒下,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不负众望,那鱼群数量比想象还要大。这让阿鲁马对给他带来鱼群的华夏青年,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核战之前的时候,阿鲁马开设的渔业公司和许多华夏人有着长期的生意往来,所以不但能一眼认出这个人的人种身份,还可以用华夏语向他进行简单的问话。
可惜这“华夏青年”,竟然听不懂,只会用烔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又换了半吊子的扶桑语和棒子语,依然如此。
阿鲁马没辙了,只好放弃沟通。
这一网下去,追逐鱼群一直捞了三天,才再次无渔面捕。但是他已经收获了核战后出海最丰厚成绩。
不过,此时再看华夏青年,心情又不爽了。
阿鲁马虽然和华夏人做过很久生意,但是他有西方人血统,骨子里很看不起华夏人。
他的船回程要一周多,船上淡水本就已经不够回程的了,特别是现在这种食物馈乏的年代,三天来那华夏青年什么也不干,就躲在船舱里干吃饭,让他感到负担很重!
这要放在平时,如果不能帮手,早都把人丢海里喂鱼了。
但是,青年人来时神奇表现,以及那能看破人心灵的眼神,又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眼看自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却从他那里拿不到一分钱,让他十分生气。
走到了甲板上吹海风时,阿鲁马抽出了一枝雪茄,示意一旁的大副给他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把烟喷出去三尺,他才用一种含意隽永笑对着大副用本地语道:“怎么忙了三天,你现在还能闲着?”
一提这个大副就来气,“踏马的比娘们还不禁折腾,刚刚才弄了两次,竟然拉床上了!真特么晦气!明天还不中用,直接丢海里去!”
“把他丢海里?那你回去这几天怎么办?不憋死你!”
“唉,要不是考虑这个,他能活过今晚?”大副也郁闷地抽了品烟。
阿鲁马笑了笑,突然道:“你说那华夏人也是真怪,体毛那么少,白净得也跟娘们儿差不多哈!”
“可不是,把他救上来时,我都看硬了。”
“哈哈哈哈,你有本事。”阿鲁马大笑,笑得很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