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文中,陆悄悄的本命灵兽乃是幻幽雀,却不知为何,在前些年,陆悄悄忽然觉醒了凤凰血脉。

当时风云变色,漫天的鸟雀自八方而来,盘旋在陆家的上方,引得无数修士前来观看。

陆父与陆母欣喜若狂,然而待他们清醒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替她隐藏这件事,甚至求闻钰仙君替她隐藏周身的气息。

他们期待着陆悄悄有朝一日,能够觉醒出完整的凤凰血脉。

顾南挽却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觉醒第二道本命灵兽,甚至还是凤凰这般恐怖的血脉。

顾南挽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她闭目坐在树下,试图缓解额间的酸痛,她闭上眼睛,服下两枚灵丹,试图静下心神,面前的篝火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些弟子的吵闹声亦渐渐散去,她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那些杂乱的记忆却似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满脸恨意,被强行取走心头血。

顾南挽拧紧了细细的眉头。

周围的气息微变,待顾南挽察觉到异样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已悄悄爬上她的脚.踝,她似乎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脚腕,无力地被拖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粘.稠的黑暗紧紧地束着她的手脚。

她想要大声求救,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红唇,她呜呜咽咽地挣扎了片刻。

她似是被吊在虚空之中之中,丝丝缕缕漆黑的灵力化作藤蔓束.缚住她的行动,顾南挽细眉紧拧,她拼命地想要逃离,却在那黑暗之中越陷越深,她似是坠入了沼泽之中,无力抽身。

带着寒意的气息落在她的身后,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她的细白的颈子间,那人力道渐重,她的呼吸微滞,忍不住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那藤.蔓却是缠的越紧。

就在她怀疑自己今日将要死在这里之时,那大手却又微微放缓了力道。

微凉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这样死便宜你了。”那声音如轻石击玉,透着彻骨的寒意。

顾南挽对这道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

就在白日里,这道声音方才于她的身后,呼吸沉重,带着掩饰不住浓重的欲.)念,有些不解地问她,哭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清新的空气涌入口鼻之中,顾南挽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天色已经微亮,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微的寒意,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顾南挽深吸了一口气,却见她依旧稳稳地坐在树下,那些弟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闭目修炼。

眼前的篝火早已燃尽,只剩下满地的黑灰,残存着些微的余温。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顾南挽松了口气,她揉了揉额头,却察觉到一块硬物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些微的声响,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之上,只见那里除了力道青紫的指印,不知何时又多了几道痕迹。

顾南挽身子一僵,她低下头,便看到了一截如玉的白骨。

那白骨比寻常人的更粗.壮一些,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似由玉石所铸一般。

顾南挽瞳孔一缩,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她从那骨头上察觉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她似乎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顾南挽,“……”

她好像真的把那个疯子给气到了……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依旧没有看到一丝的异样。

那股阴冷的气息却一直笼罩在她的身侧,顾南挽深吸了口气,许是被他吓得次数太多,除却一开始的害怕,她现在竟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甚至还有心情思考她接下来该去哪里,她坐在那巨石之上,面无表情地又吞下了几枚灵丹,温厚的灵力滑过经脉,一旁的萧山弟子看了眼玉牌,眼见身后的人正飞快地追上来,他挑了挑眉头,“走吧,那个御兽宗现在分数涨的也太他娘……”

那男修话说到一半,似是想到顾南挽还在,他勉强打住,“太快了!”

那御兽宗在这里可以号令秘境中的灵兽,比起其他人,本就有极大的优势,现在又铆足了劲往上追,再这般下去,不用多久,便可超越他们。

顾南挽闻言,她将那暗处的戚无宴抛到脑后,站起身,便打算与他们一起离开,想到那些灵石灵草,她再度充满了干劲!

却见丞肆忽的抬起头,神色有些严肃,“挽挽!”他看着顾南挽,欲言又止。

引玉眸光闪了闪,他的指尖落在腰间的长剑之上。

与此同时,便见一只带着凌冽剑意的纸鹤穿透虚空,骤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那纸鹤只在尾部尾部有着一点银色烈焰的痕迹,似是一点星火,察觉到那纸鹤之上的气息,顾南挽眼睫一颤。

她认出,这是闻钰仙君的印记。

这纸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涌上心头,顾南挽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只见那纸鹤停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浮在空中。

她第一次觉得,这纸鹤可以飞到秘境之中是那般的不合理。

顾南挽抿了抿唇,在她第一次见到闻钰仙君之时,她与那群弟子正在森林中猎杀灵兽,而她因为身上染了血,正在被一只灰狼追逐。

那些寻欢宗的弟子根本懒得理她,眼见那灰狼即将咬断她的脖子,却有一把锋利的长剑划破虚空,径直穿透了她面前的灰狼,将那灰狼死死地钉在树上,滚烫的鲜血洒在了她的脸上,月光落在那长剑之上,折射出凌冽寒光,她清晰地看到,那长剑尾端有着一道玄妙的烈焰印记。

白衣男修御风而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树梢,夜风卷起了他的长袍,月光倾泻在他的脚下,他便那般踏着满地月华,站在她的面前,眉目如画,清冷出尘,寒潭似的眸子专注地看向她。

他问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可否愿意拜他为师。

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周围那群弟子的惊呼声,以及低低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