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宴居高临下地看向顾南挽,只见那张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戚无宴却从她的眉眼之间看到了一丝以前未曾有过的神采,无端地多了一丝鲜活之色。

戚无宴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面颊之上,擦去了她面上的血迹。

他的指尖还带着房外的寒意,顾南挽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们二人的到来,几乎给这场戏又加入了一把火。

丞肆面色大变,看着那银发男修亲密地擦去顾南挽面上的血迹,他的面色有些狰狞,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挽挽,他是谁?”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一股复杂的情绪猛地自心底爆发,苦涩的妒意几乎冲破他的神智,他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分开二人,然而似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令他根本无法靠近。

丞肆面色阴沉,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那些修士的目光外几人身上转个不停,却见陆母一张端庄温柔的脸几乎肿成了猪头,根本没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的头发散乱,满头的玉簪都不知掉去了哪里,整个人皆是狼狈不堪,她恶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却察觉到连牙都松动了起来,酸痛不已。

陆母两眼一翻,险些气的喘不过气。

陆悄悄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只能无助地低声抽泣着。

陆父亦是嘴唇抖了抖,面色一阵青紫,再一抬头,便见顾南挽被先前将她带走的那个银发男修抱在怀中,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加上周围那些戏谑的目光,想到今日丢的脸面与那四象令,陆父头脑都隐隐有些发昏,险些被气的晕厥过去。

他直接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就是个扫把星!我陆远扪心自问待你不不薄,你一回来就要搞的家宅不宁!我们陆家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你的爹娘!还带着别人上门来惹是生非?”

陆母亦是面色铁青地看着顾南挽与戚无宴二人,她先前以为顾南挽被那男修给厌弃了,却没想到,这男修现在会突然出现在陆家,甚至还与顾南挽这般亲密。

想到这男修的厉害,陆母面色抽了抽。

然而转念一想,现在闻钰仙君与寻欢宗众位长老还在,量他也不敢放肆!有四圣令又怎样?

陆母冷哼了一声,随即,她便疼的捂住了脸颊,暗暗抽了口气。

正当陆父陆母闹成一团之时,闻钰仙君微微垂眸,他似是没听到周围的喧闹声一般,他的目光落在戚无宴的手上,只见那双手充满占有欲地揽在那截纤细的腰肢之上。

他目光微转,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凉凉地看着他,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须臾,他微微垂眸,面无表情地看向顾南挽,似乎根本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闻钰仙君眸色暗了暗,他的眸中暗潮汹涌,冷的几乎可以猝出冰来。

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捏紧,腰间的长剑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安地颤抖着,发出了阵阵清唳的剑鸣声。

他有种冲动,想要砍掉那双碍眼的手。

陆父更是神色狰狞地瞪大了眼睛,今日这些连续的打击几乎令他有些崩溃,他神色癫狂地想要冲上前去,将那四象令给抢走,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只见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静静地挡在顾南挽的身前。

他蓦地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似是蛰伏在暗处的凶兽,冰冷,残忍,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纯粹,无悲无喜,似佛似魔,无端的令人恐惧。

那双大手似是铁钎一般,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陆父的眼珠子向外突出,一张脸涨的通红,肺部憋的快要爆炸,他无力地挣扎着,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戚无宴的眸中暗光闪过,他试图搜出他识海中的记忆,却发现他的识海中,没有丝毫关于顾南挽年幼时的记忆。

他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戚无宴眸色黯了黯。

陆母与陆悄悄见状,连忙尖叫道,“你快放开他!!师傅,你快救救我爹!”

“挽挽,你就这样看着他掐死你爹吗?!”

戚无宴看着面色狰狞,满目恨意的陆父,就在陆父以为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之时,却蓦地被甩飞了出去,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口中,他剧烈地咳嗽着。

他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陆母与陆悄悄连忙扑上前来,“老爷,你没事吧!老爷……”

却在此时,只听周围传来一道惊呼声,只见那些修士腰间的长剑随着戚无宴的动作纷纷出鞘,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却是化作漫天剑光于空中飞舞,而后径直袭向了陆父陆母三人。

那些修士甚至来不及阻止,便听到了长剑刺入血肉之中,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陆父与陆母几乎瞬间便变成了一对血人,鲜血飞溅,那些长剑刺入他们的血肉之内,堪堪避开了他们的要害。

陆悄悄哪怕躲在陆母的身后,亦是被数十把长剑刺入胳膊与大腿,三人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蔓延。

这痛苦甚至不亚于凌迟,三人痛苦地挣扎着,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他们的衣衫,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顾南挽,亦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不想多看这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