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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怕沈阳没有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他又着急开口,“圣上仁善,记着恩情,可永安侯府断不该挟恩图报,圣上是君,父亲是臣,我和太子自然也是一样,臣子忠君是为本分,别说我如今好好活着,便是当日真的替太子身死,亦是死得其所,还望父亲劝圣上切莫如此。”

沈词安这番话并没有很热血激昂,反而很平淡,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能如此通透,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是沈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与此同时神色复杂的还有帐篷外的圣上,陆应淮的却笑的与有荣焉般,轻声开口,“父皇,还有必要进去吗?”

确实是不必了,今日他喊陆应淮过去就是想问他永安侯府的这份恩典是撤了还是给沈词安,他最器重的儿子却似笑非的告诉他沈词安断然不会要这份恩典,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人如此不受功名利禄沾染,可是如今……

“烦请父皇回宫之后遣人把〈山水〉送去太子府。”

陆应淮赢了一副心心念念的话,也不管父皇瞪着他的眼神,美滋滋的笑着。

他就知道能对着如此宏阔对联的人,绝不是那种会被一时的权财迷惑的人。

沈词安说完那番话兴致便些低沉,他眉眼间有些不忍,“只是可惜了清河与四皇子两情相悦却未必能厮守,若是真因为我回来了便让他们二人生离,儿子实在有些愧疚。”

沈词安眉眼低垂着,瓷白的小脸上有些萎靡。

沈阳看着他尚有些稚嫩的脸,叹了口气,只觉得沈词安的很好,通透,良善,至真至纯,只是有些太过心软。

别人已经把他当成眼中钉了,他还在为他人黯然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