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童就在船舱里等他。
摆满杂物的船舱里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昏暗飘忽。但在她拉下兜帽的刹那,葛忱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了。
并不是因为爱慕她的容颜,只因梦想照进现实。
短暂地晕眩过后,他第一个直观感受是: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年轻。
第一本日记始于1714年,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字里行间天真活泼,小心翼翼。到第三本日记的末尾,已经是1731年,她在这个时代度过近二十年,早已位极人臣,说一不二,记载的事情越来越精少,言语间沧桑成熟。
现实中的他,也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了沉默大叔。这些年,就好像是跨时空一起度过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把她当成了相知相伴多年的好友。
结果一见面才蓦然发现,她在自己面前,就像隔代的小辈,甚至比自己的学生更天真烂漫。
不止喜形于色,而且举止夸张。一点也不像即将荣升正五品通政司参议的人。
她箭步迎上来,瞪大双眼盯着他,每一根翘起的睫毛都在表达惊喜:“是你!”
是你?
为什么‘是你’?
葛忱以为,她把自己认成别人了,可她却不容分说,语无伦次地强调:“不会错的,是你,是你,就是你!我记得很清楚,是你按下那些仪器,刺眼的白光一闪,我就……”
达哈布还在船舱里,她没有说下去,但葛忱已经听出些眉目。
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询问道:“你是说,凌志大学物理实验室,你趴在门缝里看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