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眼神缓和了些:“西方人没有把真正有利于治世经国的东西带进来,比如你说的这个期货。你有这份心思,说明你从心里认同现在的身份,更说明这趟巡视没有白去。”
说到巡视,我不敢独自揽功,想到在佛前自苦的人,咬咬牙,大着胆子道:“是雍亲王教得好。”
他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化于无形,淡淡地问:“哦?他教你什么了?”
“微臣刚到大清时,皇上嘱咐微臣,要多学多看,有什么想法大胆告诉雍亲王。在巡视中,微臣问过很多问题,比如,老百姓最需要什么?当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官侵害了权贵的利益,该不该为了大局放弃他?当曾经的好官忘记初心,与百姓利益背道而驰该不该拿下他?当公道正义暂时蒙尘,该如何秉持初心?”
“他是怎么答的?”
“身教大于言传,他用行为给我最真实的答案。他奔波在田间地头,被晒到脱皮还要再去;卷起裤腿弄脏脸,亲自和农民攀谈,从小吏手中帮他们抢粮食,于是我知道,老百姓想要吃饱。他夜里看不清,还要亲自带兵堵截反贼,不惜以自身为诱饵,设陷阱引来反贼头目,于是我知道,老百姓还需要安定。他不惜树敌,力保好官,敲打变坏的官员,给其改正的机会,归根结底只为一条:让他们继续为朝廷发光发热。别人蒙受不白之冤,他敢于伸张正义。他被人误解唾骂,却宠辱不惊。他没说过,但我学到了,保持初心的方式,就是扪心自问,无愧则矣。”
他短促地哼了一声,“问心无愧,为何去佛前思过?”
我喉咙发干,不禁咽了好几口唾沫,才顺利开口:“因为他不是冷心无情的人。”
“看来你也不是。”
我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却见他并无探究的意思。只是盯着窗外的白玉兰出神。
“花……阿玛喜欢的花……”
耳边忽然回荡起元寿的小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