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抱着她,疯了一般的往太医院跑。她一路都在吐血,大红的血啊,染红了他的衣襟,她的脸苍白如雪。

再次回想到那惨痛的画面,一阵刺骨的痛意瞬间占据他的心口……

“殿下,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李贵看着裴元彻陡然苍白的脸色,立马慌了,上前搀扶着。

裴元彻摆了摆手,待心神稍定,大步上了轿辇,有几分疲惫的吩咐道,“走吧,回东宫。”

轿辇很快挪动。

裴元彻一只手搭着雕花扶手,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方洁白绣兰花的帕子,轻轻握紧,心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得到安抚般,渐渐平息。

他垂下眼,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帕角的那朵兰花,眸光幽深。

他相信,这一回他能一点点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块手帕,就是个好的开始。

再过不久,文明晏调走了,他与顾沅之间更是没了阻碍。

前世文明晏是去儋州,需过海岸,才遇到水匪。这回他去的是西北秦州,官道笔直平坦,全程走陆路,总不会再遇到水匪!

算了算了,还是派一队侍卫暗中护送他一程,谁知道这短命鬼会不会又遇到山匪恶霸之流。

等裴元彻意识到他竟然为了情敌的安危思虑得这般周到,眉眼间浮起一阵燥郁,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文明晏,你他娘的这一回最好平平安安到达秦州,若敢死在半路上,孤一定刨了你的坟!

第10章

文明晏才在翰林院任职没两日,突然就要被调去秦州,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他试图从翰林院使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院使却是意味深长的朝他笑,“这是圣上对文学士您的器重,文学士您可莫要辜负了圣恩。”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文明晏还想再问,院使抢他一步,掸了下拂尘,客气道,“时辰也不早了,咱家便先回去复命了。”

文明晏抿了抿唇,退到一侧拱手道,“院使慢走。”

待文明晏回到衙署内,屋内的同僚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他,有探究的,有奚落的,有嘲讽的,有好奇的。

陆小侯爷陆景思与文明晏关系不错,见他肃着一张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慎禹兄,借一步说话。”

文明晏略一颔首,与陆景思走到廊下。

天色蔚蓝,春日阳光明净又和煦,有鸟雀在枝头欢啼。

陆景思挑眉,语调轻缓,态度却是极严肃的,“慎禹兄,不论陛下将你调去哪,那都是皇恩。你这般脸色,若是让有心人瞧见,告你一个不敬圣上、心怀怨怼之罪,那你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文明晏一愣,忙敛了神色,沉重道,“多谢敬之提醒,方才是我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