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坐定后,她轻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裴元彻强压住戾气,面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转过头看向她,“没事,只是刚才出去,遇到了一只耗子。”

顾沅,“……?”

她好看的黛眉蹙起,不解道,“这太极宫日日有人打扫,怎么会有耗子呢。”顿了顿,她又安抚似的对裴元彻道,“殿下别怕,一只耗子而已。”

她给他倒了杯酒水,“压压惊。”

裴元彻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以为他怕耗子?

他接过酒杯,一本正经道,“孤不怕耗子。”

顾沅想,如果不怕怎么脸黑成这样呢?不过殿下一个大男人怕耗子传出去也丢人,他定是不好意思承认的。

她一脸“我理解”的表情,点点头,“嗯,殿下不怕。”

裴元彻,“……”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是还解不了心头的郁闷,又倒了好几杯。

顾沅怕他醉,劝了一句,他就听她的,放下酒杯不再喝了,转而去拿琉璃碟上的荔枝。

这个时节,荔枝从岭南快马加鞭的从来,数量本就不多,每人案上一碟,数量也不过六个而已裴元彻记得前世他刚登基那会儿,岭南一进贡荔枝,他就献宝似的,巴巴的给顾沅送去。

他只想给她一个人吃,可她转身就把荔枝分给后宫诸人,这就惹得他很不高兴,觉得她糟蹋了他的心意。

她当时说,荔枝吃多了上火,她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他就回,吃不完这么多,你可以晒成荔枝干,慢慢吃。

她又说,她作为皇后,须得照顾六宫,得了贡品,不好独享。

她一口一个臣妾,又处处强调皇后的职责,就仿佛他们是搭伙做生意的,没有半点情意可言。

他实在不懂,她怎么就不明白,这哪里是荔枝,这分明是他对她一个人的情意,她怎么能往外分?

为了此等小事,俩人又是一番争执。

现在再想前世的争吵,裴元彻只觉得好笑。

“给。”他剥好了荔枝,递到她嘴边。

顾沅一怔,垂眸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荔枝肉,脸颊微红,见左右都往她这边看,很是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多谢殿下。”

她刚将这颗荔枝吃完,裴元彻又剥好了一个送来。

她忙道,“殿下,你自己吃。”

裴元彻道,“孤不爱吃这些甜的,你吃便是。”

顾沅还想说什么,就听得上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嗓音,“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可真好呀,这又是添菜又是剥荔枝的,当真是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