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相信裴元彻一定比她更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来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还有他刚才的一言一行,是打算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这完全不像裴元彻一贯的作风。

顾沅紧抿着朱唇,只觉得她越发看不懂他了。

许久之后,顾沅坐直身子,朝外喊道,“小春,小冬!”

无人回应。

她心下一顿,掀开炕褥,穿鞋下榻。

走到屋外,不见小春小冬的身影,只门边把守着两个丫鬟。

顾沅问她们话,她们摇头,是两个哑的。

她再往外走,两婢忙咿咿呀呀拦着她。

顾沅蹙起眉,看着直愣愣跪在眼前的两婢,心情沉重。

这算什么?

裴元彻这是要软禁她?

院子里,明月清辉倾洒,照在屋檐积雪上,泛着凄凄冷白,与门廊重重的红灯笼一对比,黑与白,白与红,莫名令人胸口发闷。

不多时,裴元彻在一群奴仆的簇拥下,回到了院子。

见顾沅静静地站在门口,身上只披了件单薄莲青色长衫,他浓眉一拧,解下身上的乌云豹氅衣,阔步上前。

跪在地上的哑婢立即让开。

裴元彻给顾沅披上大氅,又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怎的在门口站着?”

大氅还带着他的温度,淡淡的沉香味将顾沅笼罩。

她没回他,只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下一刻,头顶的语调陡然变冷。

“你们是死人么,让太子妃在门口吹风。来人——”

两婢瑟瑟发抖,咿咿呀呀说不出求饶的话,甚是可怜。

顾沅心底一阵嘲讽。

果然,还是这么一招,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不再挣扎,闭了闭眼,道,“与她们无关,是我自己要在这站着。”

裴元彻垂下眸,扫了眼她的脸庞,须臾,淡淡道,“既然太子妃替你们求情,这回孤就饶了你们。”

顾沅心头冷然。

默了默,她问道,“之前伺候我的两个婢女呢。”

“孤叫她们退下了,今夜我们一家团聚守岁,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一家团聚。

顾沅嘴唇微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裴元彻拥着她回屋,一到里头,暖意融融。

顾沅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没有坐下,而是定定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说吧。”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份表面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