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沅蹙着弯弯柳眉看他,他也毫不躲避的回看过去,并道,“你身上好香。”

顾沅看着他迷离又深邃的目光,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男人是真醉还是装的?

“你喝这么多,明日若起晚耽误大军出发的吉时,我看你怎么办。”顾沅道。

“不会耽误的。”

裴元彻轻声说着,宽厚的大掌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把玩。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淡声道,“朕将文明晏调回长安了。”

听到这话,顾沅眼皮猛地一跳。

裴元彻眯起黑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反应,握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

顾沅回过神来,面色严肃的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裴元彻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淡然道,“别紧张,朕没想把他怎样。只是想起他也算个人才,丢在陇西那犄角旮旯当个县令实在屈才。朕也不是什么昏君,知人善用才是明君所为。”

顾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男人亦正亦邪,整体上是个明君,但有时也凭个人喜好做些昏庸的事。人无完人,这世上没绝对的好人,也没绝对的坏人,她也无法给他定性。

“你若真将他召回来,也算干了件好事。”

顾沅垂眸,脸上并无多少情绪,只心平气和的讨论着,“那你打算给他个什么差事?”

裴元彻对她冷淡的反应很满意,笑道,“先让他进翰林院。他这人性子直,不懂变通,去别处怕是要得罪人,还是在翰林院先历练历练,不然就算他留在长安,也会落得个跟定州一样的境地。”

闻言,顾沅缓缓看向他,静默片刻,问,“你派人去定州监视他?”

裴元彻看到她眸中淡淡的厌恶,心口一刺,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脸色未变,眸色却浓了几分,沉声道,“是,当初你一逃跑,朕就想过你会不会去寻了文明晏。毕竟……”

他扯了下嘴角,“上辈子你也与他跑过。”

顾沅咬了咬唇,低下头,闷声道,“前世你将我逼至那等境地,我为何不跑?就算知道逃跑的希望渺茫,却也想奋力挣扎一回,总好过从未尝试。”

她说完这话,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良久,裴元彻轻轻伸手,修长的手指将她耳边的一缕发挽到耳后,柔声道,“上辈子是朕错了,朕不敢那样对你。刚才朕提起那事,也不是翻旧账,往事已过,咱们都要向前看。只是有一点,朕从未后悔搅黄你与文明晏的婚事,他并非你可托付终生的良人……”

顾沅嗤笑一声,“他不是,难道你是?”

裴元彻将她眼底嘲讽收入眼底,下颌微绷,“是,朕或许也不是你所期盼的。”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道,“那你可知上辈子你与文明晏私奔,朕为何能那么快得知你们的去向?”

顾沅愣了愣,在他漆黑眼眸的注视下,心底深处蓦地浮现出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