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洛阳不容有失!

京营,节帅大营

贾珩与咸宁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周围锦衣府亲卫千户刘积贤,向周围散开锦衣府的护卫,神情肃然,持刀警戒。

这时,岗楼上领兵警戒的校尉,连忙返身去禀告。

“先生,这就是京营了。”咸宁公主下了马车,立身在马车前,少女拢目而望,眺望林木郁郁的山麓,营寨沟堑,鹿角栅栏,岗亭箭垛,一队队捉刀警戒的军卒行走在以青砖铺就的整齐林荫道上,心头微讶,晶莹眸子渐渐涌过欣喜之色。

贾珩转头看向一旁好奇张望的少女,笑了笑道:“殿下,随臣进去参观参观吧。”

“嗯。”咸宁公主清声说着,瞥了一眼蟒服少年,芳心欣喜莫名。

“卑职见过节帅。”

这时,一个内着玄色甲胄,外披红色披风的小将,从远处快步过来,向贾珩抱拳说道。

正是贾家族人贾芳。

贾珩问道:“宋主簿和谢将军呢?”

贾芳目光热切而崇敬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拱手说道:“回禀节帅,已经派人通知几位将军了。”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随本帅前往中军营房。”

“诺。”

说话间,贾珩领着咸宁公主在锦衣府卫士的扈从下进入营寨,此刻耳畔传来阵阵呼喝,而青砖黛瓦的营房坐落有致,一行行白杨树笔直而立,军卒将校往来操演的一幕更是映入咸宁公主眼帘。

已得知贾珩前来问事的行军主簿宋源、护军将军谢再义、游击将军蔡权,果勇营参将瞿光、单鸣、肖林、邵超等一众果勇营将校,以及来节帅大营办事的一等男,由京营游击升任都督佥事的谢鲸,纷纷来此相迎。

自从贾珩成为检校京营节度副使,接掌京营兵马以来,节帅大营附近的卫戍兵马皆是换防以果勇营,故而果勇营的文吏也渐渐与节帅大营合署办公。

“卑职见过节帅。”行军主簿宋源为首的中军文吏和将校,拱手说道。

这位曾经在国子监蹉跎不知多少岁月的中年书生,如今司掌十余万大军的机谊文字,位卑权重,意气风发,面上也褪去了儒雅气度,多了几分果决和坚毅。

贾珩目光逡巡过一众将校,在他的设想中,中军大营还缺着一位记室参军,想了想,觉得将范仪调入京营会好一些,在五城兵马司既然待得不痛快,不如来京营。

原本是想着范仪帮他盯着五城兵马司,但现在想来,或许可以把表兄董迁升为一城指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五城兵马司交给魏王就是了。

他不可能一直压着魏王,时间一长反而容易积怨成仇。

说来说去,手下的核心亲信还是太少了,贾族中人没有战事,成长的速度尚慢,或许将史鼎儿子史义调来京师,担任一城指挥也不错?

这也算是因为史鼎刚刚在宫门在西宁郡王世子和柳芳面前,站他一方的投桃报李。

这些想法只是在心底一闪而逝。

贾珩微微颔首,面色淡淡道:“都免礼罢,这位是咸宁公主,这次过来是观阅我京营将士军容。”

众将原本诧异贾珩身旁的身形高挑,容颜明丽的女子是谁,闻听此言,皆是一愣,抱拳道:“末将见过公主殿下。”

咸宁公主清眸闪了闪,听着着称呼,不觉脸红耳热,余光瞥向一旁的蟒服少年,芳心又是甜蜜又是羞喜。

不知为何,站在他身旁被众将恭贺着,总有一种众将拜见夫人的感觉。

‘“诸位将军免礼,本宫过来是……观阅军容的。”身份高贵的少女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清澈的声音恍若冰雪融化,让人心神一清。

众将暗道,真是好一个气度非凡,仙姿玉貌的天潢贵胄。

“殿下,随着臣四下看看,这里是节帅大营,原有中护军三千,等会我让人准备一些阅兵式,殿下可以检阅。”贾珩转眸看向咸宁公主,少女月眉星眼,乌珠流盼,那肖似宋皇后的精致五官,并无太多温婉,却更多遗传了端容贵妃的清冷、幽绝气质。

难以言说的感觉。

“嗯。”咸宁公主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将流淌着欣喜的盈盈目光投向贾珩。

然后两人在众将的扈从下,四下参观着营区。

节帅大营按常例定制,应有兵额三千的中护军,该部完全由谢再义从果勇营中抽调,算是贾珩的嫡系精锐。

“殿下,那是箭卒,他们正在按着作训章程操演,习练射术。”贾珩指着远处正在操演的众兵卒,对着一旁的咸宁公主解说道。

咸宁公主目光掠过手持弓箭的兵,柔声道:“看着倒是井然有序,哎,那边儿是在做什么的?”

看着正在从高台上后倒落下,被几个士兵接住的军卒,时不时传来欢呼。

贾珩笑了笑,说道:“锻炼团结协作之力,战场上皆是袍泽兄弟,如果没有信任,何谈以性命相托?如此向后倒去,完全基于对同伙军卒的信任,长此以往,也能增进袍泽情谊。”

咸宁公主星眸熠熠生辉,隐隐浮起思索之色,惊喜问道:“这是先生想的练兵之法吧?”

她在先前的大汉军中从未见过这样的训练之法。

贾珩笑了笑,说道:“只是一些小手段,此外还有一些蹴鞠、拔河、内务……等激发兵卒争先之念的手段。”

他前世在边防从军,也曾带过新兵,对这些早已浸润到骨子里。

当然京营之兵还有其他的物质奖励手段,虽然不是重赏,但也极容易笼络人心,另外还有针对家属的补贴。

比如逢年过节,可能会有一些礼品送到家里,这比送给军卒本人更有效果。

每一个军将以及兵卒的家庭情况,个人履历的基本信息,都要登记造册,当然受限于文书工具,太过耗费人力物力,目前而言,也就只有果勇营靠着按着一百户一佥书处的配置,勉强做得到。

咸宁公主听着,隐隐觉得这等安排精妙难言,赞颂道:“先生不愧是得兵法之要,这些纵是孙吴兵法中仍未载述吧?”

贾珩摇了摇头,道:“其实有类似之法,卧不设席,行不骑乘,爱兵如子,不过往往有失堂皇之意。”

比如吴起为士兵吸脓,但士兵之母不感激,反而伤心落泪。

这种靠着将帅个人魅力进行感召,比之制度上的荣誉感召和纪律建设,不可持续且也不科学。

咸宁公主柔声道:“我看一些史书,好像是说哪朝兵马,有意将乡党、父子编练一起,一人身死,则同仇敌忾。”

贾珩笑了笑,说道:“殿下说的是魏博牙兵吧?”

“先生果然博学。”咸宁公主眼前一亮,明眸熠熠地看向贾珩。

贾珩道:“长安天子,魏博牙兵,臣如何不知?彼等父子世袭,婚党盘互,悍骄不顾法令,如此兵卒,横行一时,却非强军也,而且京营为京城屏藩,也不需要这样的以下犯上的骄兵悍将,我大汉需要的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令行禁止的百战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