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贾珩:可以试想,天子得高兴成什么样?

至于邓飚脸色阴沉,心头叹了一口气。籴

困守死地,如之奈何?

多铎目光血红,面容扭曲,恍若输光了的赌徒,心头一股屈辱的怒火涌起,可却不能发泄。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个军校的急声禀告:“将军,汉军登岛了。”

军帐中的几将脸色都是倏变,连忙出了军帐,登至营寨高处,眺望江口方向,只见数十艘楼船接近岛沙,放下一艘艘快船,满载着军卒的j快船,开始向着岛屿登陆。

随着江南江北大营的水师饱餐战饭,分明开始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多铎吩咐说道:“李道顺,不要让汉军在岛上立足。”

李道顺面色顿了顿,拱手应命,也不多言,出了军帐。籴

而后,海岛上的汉军与朝鲜水师顷刻之间就再次交手,喊杀声震天动地,从四面八方而来。

邓飚凝眸看向多铎,打量了下左右,见没有人,压低了声音,以女真话说道:“主子,大势已去,不如趁着这时候混乱,咱们撤吧。”

多铎却摇了摇头,固执说道:“本王要在此与汉军决一死战!”

邓飚心头大急,低声劝道:“主子,先前在岛上藏了一艘小船,我们想法子逃出去。”

“四面都是汉军的战船和人马,我们还能往哪逃?”多铎目光现出坚定,冷声道。

如果是逃亡途中被汉军捉住,弃士卒而独自潜逃,只以身免,那就是奇耻大辱,而且这次又是一败涂地,怎么还有颜面回去?

与其这般,不如与那贾珩小儿拼个你死我活!籴

邓飚闻言,面色黯然,心头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方才瞧着朝鲜水师将校目光都有迟疑,只怕抵挡不多久就……

多铎忽而想起一事,说道:“邓飚,你一定要想着法子返回盛京,告诉兄长汉人拥有一种炮铳,可以隔着两三里外放炮,威力奇大,如同雷火,比之佛郎机炮还要厉害十分,然通过兄长他们小心!”

邓飚面色犹豫了下,忽而目光坚定说道:“我跟着主子!”

其实那艘船只也未必躲过汉军的封锁和搜捕,不如跟着主子,杀身成仁。

多铎见此,身形微震,心头涌起一股感动,半晌说不出话,重重拍了拍邓飚的肩头,说道:“好奴才!”

说完,看向魏光,道:“魏光,回去报信的事儿就交给你。”籴

葫芦庙的沙弥,魏光正自眼珠子转起,心头琢磨着那艘小船是怎么回事儿,闻言,一脸愕然地看向多铎,手指着自己说道:“王爷,我?”

“王爷,以邓将军的本事,都觉得逃不出去,小的实在没有那等通天的能为啊。”魏光苦着脸说道。

多铎冷声道:“等岛上乱战一起,如果朝鲜水师有人投降,你也跟着投降,想个法子逃回去,告诉这边儿的战事情形。”

说着,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儿腰牌,叮嘱道:“这是本王的正白旗旗主令,你好生收着,等你去了盛京,以此为信物,去寻多尔衮兄长,待到那时,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从战袍上扯下一块儿白布,咬破手指,在其上以女真的文字书写了一句话,然后在魏光的震惊目光中递了过去。

“寻多尔衮兄长,告诉他这大炮的厉害,还有告诉他,贾珩为我后金心腹大患,要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多铎充着血的瞳孔,好似一只穷途末路的饿狼,凶狠冷然,声音几近咬牙切齿。

魏光拿过令牌以及红布,道:“主子放心,奴才就是拼着这条性命,也必然将王爷的话带到!”籴

多铎点了点头,也不多言,提起一旁的刀向外走去,邓飚也按着宝刀紧紧跟随。

就在这时,崇明沙已经涌来大队官军,与其上的朝鲜水师交手一处,兵器碰撞声以及厮杀声在岛上再次响起。

李道顺此刻领着几位将校,有参将阮奇,游击将军金仲轼等将校,这位三十出头的水军都统制脸上满是愁闷。

全罗道水师算是朝鲜最为精锐的一支水师,而且兵额庞大,足足有着两万一千人,而这次领兵一万的李道顺本来是为了策应女真,但没有想到遭遇一场大败,几乎折损殆尽。

看着在汉军的弓弩以及火铳下陷入苦战,死伤无数的水师袍泽,一旁的参将阮奇面上现出一抹不忍,低声道:“都帅,儿郎们伤亡太严重了,不如投降吧。”

还是那句话,投降给大汉,不丢人!

因为就在二三十年前,朝鲜还是大汉的藩属国。籴

“再等等。”李道顺沉吟片刻,目光幽晦几分,说道:“撑到晚上再说。”

投降这种事儿,也不能太过急切,否则传回国内,容易给国内招祸。

这边厢,多铎领着邓飚以及几个亲卫,登上营寨的墙头,提刀亲自与汉军厮杀,这位亲王每一次出刀都十分凶悍,分明在发泄着心头的愤懑。

李道顺远远看着这一幕,目光动了动,心头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再是身先士卒,也无力回天了,因为汉军的攻击是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更不用说还有其他援兵。

“诸将,随我杀敌。”李道顺默然片刻,高声说道。

这时候一直站着也不太好。籴

而旗船之上,贾珩正自拿着单筒望远镜,观看战况。

此刻镜中的崇明沙岸上,大批穿着红色鸳鸯战袄,前胸和后背垫着甲胄,头戴熟铜盔的汉军,如火烧云一般向着岸上汹涌而去。

雁翎刀、长矛,冷兵器时代的血腥和惨烈,在眼前清晰呈现,甚至能看到双方士卒脸上的凶戾和因为怒吼而狰狞的表情。

陈潇清眸抬起,凝视向那少年,伸手拉了拉贾珩的衣袖,声音清越如山泉叮咚,说道:“我看看。”

贾珩:“……”

放下单筒望远镜,看向抿着粉唇,目光清冷的少女,心头有些好笑,只是面色却沉静依旧,问道:“先前给你那个呢?”

“咸宁拿走了。”陈潇面色如霜,冷声说道。籴

提及此事,少女分明还有些恼怒。

想起咸宁一听是眼前少年送的,眼前一亮,然后软磨硬泡着她的模样。

贾珩默然了下,暗道咸宁真是什么都抢,也没有多说,递送过去,道:“你先用着,回头再让人给你做一件,现在指挥也少不了这东西。”

陈潇也不多言,拿着望远镜看向崇明沙之上的军士搏杀。

过了一会儿,陈潇拿着单筒望远镜,轻声道:“朝鲜水师节节溃败,如非有营寨、沟堑为凭,只怕瓦解就在顷刻之间。”

“一场大败,还有那红夷大炮,士气都被轰走了六成。”贾珩却毫无奇怪,淡淡说着,转头对刘积贤吩咐道:“让蔡权准备大炮,再轰营寨一次,减少士卒伤亡。”

刘积贤领命称是。籴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少女英姿飒爽,柳叶眉之下,清眸见着,挺直秀气的琼鼻之下是不涂胭脂的唇,清丽秀美,眉眼英丽。

潇潇最近两天没少偷看他,其实他也是一样。

有些时候也不是为了低级的情欲,主要是看着养眼,何况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就和客厅电视机的老爷爷,见着跳舞的大腿时代,起身去了里厢一样,老伴还以为老头多正经,结果老人家……戴着老花镜出来了一样。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轰隆隆的炮铳响动,将贾珩纷飞思绪拉回的同时,崇明沙之上以毛竹和粗木搭就的营寨,也在炮火声中,迅速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