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甚至连伸手去掀开车帘的勇气都没有。

又一阵踌躇后,云黛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伸向那车帘。

就在她的手快要靠进那车帘时,外头响起纱君的唤声,“姑娘。”

云黛听到纱君的声音,心头一喜,同时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

这下连掀帘的动作都变得干脆多了,放松的语气里不免透着一丝抱怨,“方才唤你怎么都不……!”

剩下的话陡然被扼住嗓子眼里,云黛的脸陡然褪了血色。

靛蓝色帘子一角捏在手中,马车就停在雨水涟涟的官道中央,既是傍晚又下着雨,晦暗的光线下雨水氤氲出湿漉漉的雾气,在那灰蒙蒙的雨雾里,车外站着两人——

脖子上架着一柄匕首吓得唇齿发白的纱君,还有那一袭玄色蟒纹锦袍被雨水淋得湿透的俊美男人。

周遭一切都虚成幻象,云黛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早春雨水的沁骨寒意仿佛隔着空气爬上她的身躯,浸透她的肌肤,由血液传至四肢百骸,叫她不得动弹,浑身冰冷,冷得心尖都忍不住发颤。

“妹妹要跑去哪?”

男人语调平静,冰凉雨水打湿他纤浓的睫毛,又沿他高挺的鼻梁滑下,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云黛顿觉天旋地转,惊惧得无以复加。

真的是他。

不是梦,他真的追过来了。

才短短三日而已。

身子有些蹲不稳地晃了两晃,她的喉咙发干,嘴唇嗫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