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为此辍朝了,昨夜又是歇在钟粹宫的,想来庄首辅的情形,婉嫔应是知晓的。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庄明心也不想听宁妃跟宸妃打机锋了,忙不迭的回道:“性命倒是无碍,只是半边身/子动弹不得,能否康复如初不好说。”

自来中风瘫痪的病人,重新站起来的就没几个,庄羲承又年逾古稀,恐怕这一倒下,就再没机会重新回到内阁了。

如此一来,内阁首辅的位子就得换人来坐了。

人选肯定是从两位次辅里头选,至于是陈世礼还是程敬,得看毓景帝的意思。

众人顿时将目光聚焦到欣贵人陈钰沁跟和贵人程和敏身上。

陈钰沁向来眼高于顶,等闲不理会旁人。

程和敏要虚伪许多,大方的接受别人的端详不说,还笑眯眯的对庄明心道:“入宫这些日子,多赖娘娘照顾,如今娘娘祖父抱恙,嫔妾旁的帮不上忙,倒是有根百年人参品相还算上佳,回头叫阿然给娘娘送去,留着给庄首辅补身/子用。”

陈钰沁见状,冷哼道:“这个节骨眼上送药材,你可真是心大,只可惜你敢送别个却未必敢收。”

“欣贵人此言差矣。”庄明心斜了她俩一眼,笑道:“好歹是和贵人的一片心意,就算祖父用不上,拿去药铺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呢。”

程和敏:“……”

她早该知道的,若论气人的本事,庄静婉敢称第二,只怕无人敢称第一。

可是话都出口了,哪怕人家明说要拿去卖钱,她也不能不送。

只得假装大度的抿唇一笑:“东西给了娘娘,娘娘如何处置都使得,嫔妾再无二话的。”

内室突然有了动静,于是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恭迎张德妃。

一番繁琐的礼仪过后,张德妃在地平宝座上坐定,抬眼在殿内打量了一番,视线锁定到庄明心身上。

她皱眉道:“婉嫔,本宫罚你抄写的十遍《女戒》,可写完了?”

庄明心站了起来,垂首道:“回娘娘,臣妾尚未写完,只怕要过几日才能给娘娘送来。”

还一字未写呢,昨儿早上罚的她,下午在忙着验尸,晚上忙着投喂毓景帝,她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一天工夫不到,就写完十遍《女戒》?

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张德妃还真是强人所难,自打知道皇上亲自陪婉嫔出宫,夜里又翻她的牌子后,心里就跟打翻了一坛子老陈醋一般,酸的不行。

她冷冷道:“你事务繁忙,哪里还会将本宫的吩咐当回事儿呢。”

言下之意,庄明心仗着皇上的宠爱,不将她张德妃这个掌管凤印的高位妃嫔放在眼里。

庄明心忙蹲了个身,讷讷道:“娘娘的吩咐,臣妾片刻都不敢忘,只是昨儿出了些意外,这才没顾得上……此事错在臣妾,臣妾不敢辩驳,只好多抄十遍《女戒》献与娘娘,以表臣妾悔过之心。”

权当练字了。

说起来,祖父对她的毛笔字可是颇有微词的,提起来就吹胡子瞪眼睛,奈何她在这上头着实无甚天赋,只能勉强做到工整,风骨什么的是如何都练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