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先跪地给裴氏这个昔日主母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往后头去了。

裴氏斜了琼芳的背影一眼,低声问庄明心:“琼芳可还听话?她知道的事儿太多,你可得长点心,一旦发现她有二心,务必……”

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庄明心失笑,安抚裴氏道:“母亲您也太杞人忧天了,琼芳一家子都在咱们府里,她疯了才背叛我呢。”

“你呀,也别太心大了。”裴氏抬手戳了庄明心脑门一指头,戳完才意识到女儿如今身份不同了,立时要起身告罪。

被庄明心给摁住了。

她关切的问裴氏:“祖父怎样了?可有按照我叫人送回去的单子进行复健?”

裴氏笑道:“你祖父锻炼着呢,每日早、中、晚锻炼三回,开始腿还软的跟面条似的,半点力气使不上,如今由人搀扶着能走一盏茶工夫了。”

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只是手指无甚力气,抓握不住东西。”

庄明心闻言舒了一口气,笑道:“祖父果然老骥伏枥,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坚持锻炼下去,只怕要不了三五个月,就能重返朝堂了。”

中风的人最怕的就是站不起来,一旦瘫在床榻上,吃喝拉撒都要别个伺候,精神气都磨没了。

祖父这种骄傲了一辈子的天之骄子,没了精神气,又有几日好活?

想了想,她又道:“手恢复的慢些并不奇怪,让祖父坚持按我写的法子复健,后期肯定能有改善。就算无法恢复,也不打紧,横竖是左手。”

他们这样的人家,衣食住行都有仆人伺候,很不必祖父动手。

哪怕是在内阁,也有小太监端茶送水呢。

裴氏点了点头,欣慰道:“听你这样说,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又补了一句:“回头我叫你父亲与你祖父说。”

身为儿媳妇,裴氏得避嫌,等闲不在庄羲承跟前出现,有事儿也只会叫庄溯文转达。

庄明心又询问了一番祖母跟父亲的健康状况。

得知一切都好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裴氏看了庄明心一眼,踌躇片刻后,这才艰难开口道:“母亲知道你怪你姐姐,母亲也没脸替她开脱,只是她并非真要离家出走,只想赶在入宫前去津州逛逛,只是不巧遇到了人贩子这才没能赶回来。”

庄明心哼了一声:“她想去津州逛逛,为何不同我说?若同我说了,或是我亲自送她过去,或是我托相熟之人送她过去,都使得,哪至于会闹出这样的乱子来?

这倒罢了,若她诚心向我致歉,看她与我一母同胞的份儿上,我兴许就不计较了。

可她倒好,上回递帖子进来,不说致歉,还对我管头管脚,我没揍她个满脸开花,都是我看在裴太妃面上了,不然有她好看的。”

她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裴氏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上月庄静婉递帖子时,自个不止一次的劝她进来后好生同妹妹道歉,谁知她嘴上答应着,实则是在敷衍自个。

见庄明心动了火气,忙替她拍背,说道:“你放心,母亲回去后一定好生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