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端了三碗茶上来,分别呈到她们面前。

孟嫔端着盖碗,拿碗盖去拨弄浮在茶叶。

钟才人笑着与庄明心聊家常:“虽不是移栽花木的季节,但娘娘花坛子里的玫瑰却一日精神似一人,想是活了下来。”

当日内务府被庄明心一顿好怼,不敢不尽心,移栽玫瑰的时候,先是将植株带土挪到花瓮里,抬来钟粹宫后,再整株带土栽种到花坛子里。

如此,成活率自然比较高。

庄明心笑道:“活下来的好,待明年春暖花开,我拿玫瑰花瓣给你们做胭脂膏子。”

前世在字母站看过一位美食博主用花瓣做胭脂膏子的视频,也亲自试验过,效果虽然跟各大品牌的流水线产品不能比,但胜在“天然”二字。

钟才人笑道:“那我们可偏了娘娘的好东西了。”

孟嫔抿了口茶,说道:“那就先谢过妹妹了。”

“谢什么谢,还不知能不能做得成呢,你们要再客气,我可不敢献丑了。”庄明心嗔了一句。

钟才人又感谢庄明心赠送凉皮方子,她虽没有小厨房,但惠嫔是个好说话的,偶尔找她借用一下过过嘴瘾也使得。

孟嫔也得了方子,自然要附和几句感激话。

三人闲聊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钟才人这才将话茬子拐到庄羲承身上,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庄首辅身/子如何了?太医如何说?”

“不算太坏。”庄明心回了一句,又轻描淡写的说道:“话虽磕绊,但说还是能说的,只左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说完了情形,又说起诊治来:“现吃孙院判给开的药,只怕要吃上半个月才能见分晓。”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边是带着轻笑的,这般姿态落在孟嫔跟钟才人眼里,顿时提着的心就回落了几分。

若病的凶险,庄静婉这个亲孙女,只怕无甚闲心与她们闲聊,更别提脸上带笑了。

庄明心撇了眼她俩明显松懈的神情,心想自个目的算是达到了,她是故意将病情往轻里说的,因为说重了无用,反还让她们提心吊胆,甚至三心二意。

祖父这棵树还未倒呢,猢狲暂且不能散了。

钟才人夸张的舒了口气,笑道:“嫔妾提心吊胆大半晌,临时抱佛脚,诸天神佛求了个遍,祈求庄首辅平安无事,这会子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还真是实话,她进宫三年无宠,还是借着庄静婉的东风才侍了一次寝,不少人视她为眼中钉,往后少不得要抱庄静婉的大腿,庄羲承万不能有事。

虽然她对庄静婉有信心,觉得没有家族背景,单凭她的奇思妙想,也能在皇上跟前有一席之地。

可一旦庄羲承再也爬不起来,她们钟家可就要另上别个的船了。

庄静婉自然不会再照拂她。

别的妃嫔,可没有庄静婉这样好说话,且也没这些个争宠的本事。

孟嫔也是同样的想法,她虽也是嫔,但因为脾气太冲,入宫这几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更不知有多少人擎等着拿她的短处落井下石。

有个好说话的庄静婉与自个守望相助,可比单打独斗强多了。